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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4章 宗泽仗剑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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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4章 宗泽仗剑

秦和看着躺在地上,已经进气没有多少的血人。

他皱起眉头来。

而这个时候,萧馆镇进出的官道上,已经有人围拢起来,在指指点点。

「看什麽看?!」秦和挥舞着哨棍:「此獠乃是盗匪!」

「对!盗匪!」他的手下也都纷纷喊着:「此獠乃是一个伪装成商贾的盗匪,被俺们识破了!」

「尔等休得议论!」

「都给我滚!」

「快点滚!」

说着,这些人就挥舞着还沾血的棍棒,驱赶起人群来。

秦和扭头看向还躺在地上的李三用,一咬牙,喊住了两个相熟的胥吏:「张三儿丶王大……」

「过来一下!」

他对着地上的李三用一努嘴:「把他抬走,抬到汴河堤上去……」

汴河是最好的抛尸之地。

每年都有数不清的人,被抛入汴河,多数为鱼虾所食,只有少数飘到下游的闸口。

但也面目全非,连个囫囵都拼不全。

叫张三儿和王大的胥吏,走过来后,却并没有马上动手,而是看向秦和。

秦和当然懂他们的意思——得加钱!

秦和无奈,道:「俺在萧馆镇的那间酒铺,给你两人留一份乾股!」

张三儿和王大这才喜笑颜开的上前,开始动手。

然而,就在这个时候,一个骑着马从汴京方向来的士子模样的年轻人,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。

秦和发现了对方,连忙上前去阻拦:「官府缉盗,闲杂人等散开!」

但对方却根本不怕也不信秦和的话,反而是继续上前。

然后他就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蔬菜,被打烂的鸡蛋,还有那一个个被砸开的鸡笼子以及躺在地上,已经不再动弹的一个男子。

他眉头一抖,被气笑了:「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,尔等竟敢指鹿为马?」

说着,他就跳下马,径直向着躺在地上的的李三用走过去。

「尔定是那盗匪的同夥!」秦和见到这个情况,立刻跳脚。

他最怕的就是这个了。

一个汴京来的士子!

鬼知道他什麽来路?

但现在,已顾不得那许多了。

「汝既敢强出头,那就怪不得老子了!」秦和恶狠狠的想着,挥舞着手中的哨棍就对着那士子砸了上去。

然而……

对方虽然看上去文质彬彬,温文儒雅的样子。

但身体却灵活的不像话。

只是轻轻一闪就躲过了秦和的哨棍。

秦和见状,当即大怒,招呼起其他人来:「大家一起上,定要逮住这盗匪的同夥!」

其他胥吏听到秦和的话,互相看了看,都有些畏惧不前。

毕竟,人家可是穿着儒衫的。

秦和无奈,只好喊道:「想一起死吗?」

众胥吏这才反应过来,他们手上也都沾着血。

只能是硬着头皮,挥舞着棍棒,冲了上去。

然而,那士子却根本不怕。

转身牵住马,就从马背上抽出了一把雪白的剑刃。

「孔曰成仁,孟曰取义!」

「吾乃太学上舍生宗泽!」

胥吏们听着,吓了一大跳:上舍生?!

这可是文曲星般的人物啊!

将来注定要当大官的!?

而且,带着剑?

这该不会又是个张乖崖吧?

张乖崖当年仗剑走四方的故事,是开封府中流传了数十年的经典,是无数人从小听到大的传说。

秦和看着其他人的模样,只能喊道:「尔等想死不成?」

「还不赶快抓住这冒充太学生的匪类?!」

一个上舍生,叫他活着回到汴京,所有人都活不成。

只能想办法将他留在这里,扣押下来,就还有得谈。

实在不行……

还能和他换命!

胥吏们猛然惊醒过来,一咬牙,跟着秦和持着棍棒围了过去。

秦和更是拿出了他一直系在腰间的一把朴刀。

他带着人步步紧逼。

「尔若束手就擒,或可免皮肉之苦……」

「不然……」

「不然怎样?」对面的太学生笑了起来。

他拿着手中剑,从容的面对着眼前的胥吏,眼中满是不屑。

想他宗泽,从小跟着父兄务农,在田间地头就练出来一身蛮力。

十二三岁的时候,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宗家出个少年郎,未及弱冠,就能肩挑三百斤,手提百斤。

十四岁后,父兄带着他举家搬到家乡的廿十三镇上,在廿十三镇,他开始进学,学到了圣人的经义与诗书。

同时,他也听说了,国家内忧外患,于是立志要当大丈夫,效仿先贤,为国出力。

而要为国出力,不仅仅要读圣人书,还得会弓马骑射。

于是,他又在镇上,寻访曾在军中当差的人,与他们求教武艺丶弓马。

十八岁后宗泽辞别父兄,开始了他的游学生涯。

此后数年,他游历四方,增长见识,拜谒学者,求知若渴。

直到他被明州知州陈睦赏识,一纸荐书,让他入了太学。

在那之前,宗泽在游学路上遇到过英雄好汉,也碰见过伪装成英雄好汉打家劫舍的厢军。

而他从未吃过半点亏!

甚至还曾手刃过好几个被官府通缉的强人!

所以,他是真正见过血,和人正面厮杀过的。

不是秦和这等,平日仗着身上的公服,威压百姓,恃强凌弱的泼皮可比!

于是,当宗泽仗剑迎上秦和等人后,结果毫不意外。

不过一刻钟,官道上就横七竖八的躺着四五个差役。

剩下的人,都已经丧胆,瑟瑟发抖的看着他:「真是强人啊啊啊……」

他们满眼惊恐,看着面前的儒生,如同看到一个魔鬼。

比是都说儒生手无缚鸡之力的吗?

眼前这个儒生是什麽情况?

他到底是太学生?还是商洛群山里占山为王的山大王啊?!

宗泽看着这些人,摇了摇头。

他将剑收起来,不再管他们,径直走向那个躺在地上,血肉模糊的商贾。

宗泽蹲下身子,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。

已经是没有气息了!

他叹息一声。

然后,宗泽看向四周。

那些被胥吏们扔的满地都是菜叶子,打烂了,流满了车身的鸡蛋,还有那辆钉着了各种大大小小木板的破旧驴车。

他已经差不多知道,到底发生了什麽?

这样的事情,宗泽走南闯北,听人讲过无数回了。

尽管如此,但直面这样的惨剧,他还是动容不已,更是莫名想起了石壕吏的诗句。

宗泽看着身前的可怜人,忍不住问着自己。

这是谁家的儿子?

又是谁的兄长?

谁的丈夫?谁的父亲?

他的父母兄弟妻儿,定在家中挂念着他吧?!

而吾乃是太学生!

是圣人的学生,是圣人的弟子,更曾受官家勉励。

孔曰成仁,孟曰取义!

士大夫,遇到这种事情,绝不能坐视不理!

所以……

这事情,他管定了!

哪怕把官司打到大理寺,他也要为这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讨回公道!

当今天子圣明,朝中更是众正盈朝,君子济济,想必也定不会容忍这种事情!

这样想着,宗泽站起身来,看向前方。

方才还在的那几个胥吏已一哄而散,不知跑去了哪里。

只有地上的伤者在挣扎着惨叫。

宗泽看向那些在围观的人群,拱手问道:「敢问诸位父老,陈留县县衙在那个方向?」

……

「大家……大家……」

睡梦中的赵煦,听到有人在喊自己。

他睁开眼睛,看到了狄蔷那张,宛如凝脂,没有半点瑕疵的俏脸。

她似乎有些紧张,宛如桃花般的眸子,在和赵煦的视线撞上后,立刻就垂了下去,不敢再直视。

「什麽事情?」

「石都知星夜乞见……」狄蔷柔声说着。

「石得一?」赵煦坐起来,狄蔷连忙将一件袍子,披到他身上。

「出事了?」赵煦问道。

狄蔷低着头道:「臣妾不敢问……」

向太后调教女官,是很有一手的。

在她的亲自教育和监督下,赵煦身边的三女以及其他女官,一个个都是规规矩矩,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。

「哦!」赵煦起身道:「叫他进来说话吧!」

「诺!」狄蔷盈盈一礼,然后转身对着一个矗立在寝殿一角的老女官说了一声。

那老女官从墙脚出现,对着赵煦拜了拜。

然后就领着殿中的宫女丶女官以及狄蔷,退到了帷幕外。

而赵煦站起身来,走到寝殿门口,看向放在门口的那座漏刻。

「子时三刻了呀!」他轻声说着,皱起眉头来。

这个时候,石得一忽然求见,想来应该是发生了大事了!

过了一会,石得一的身影,出现在帷幕前。

「入内内侍省都知臣得一给大家问安!」

「朕安!」赵煦道:「都知进来说话吧!」

「诺!」

石得一再拜而起,但没有马上进来,而是在门口接受了那位老女官的仔细检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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