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0章 打死他也没事的(1 / 2)
第380章 打死他也没事的
「三碗水煮成一碗药,回去就喝。明天中午喝完药马上过来,我给你针灸一下。」
光字片的卫生所中,王言嘱咐着面前的中年男病人,随即跟后边的几个病人说了两句话,让他们明天再来。
「李哥,我有点儿事要办,今天先走了啊。」
这李哥就是他的那个领导,叫李卫国。他没真正过来的时候,他们俩的情况差不太多,都是中西医结合,中医不行,西医也不行。
相邻桌子旁的李卫国大方的摆手:「去吧,去吧,这都四点多了,我们马上也该走了。」
王言点了点头,起身脱了白大褂挂到一边,招呼着里面病床上坐着,傻乎乎晃悠腿的周秉昆:「走了,秉昆。」
「啊,好。」
周秉昆正想着到时候怎麽跟水自流丶骆士宾他们谈呢,他不知如何是好。听见王言的招呼,赶紧的起身跟着出了卫生所。
王言是没有自行车的,以前他爹倒是有一个,但是这麽多年他都没骑已经放烂了。新买的话,那玩意儿要工业票不说,还要百八十块钱,他倒不是买不起,而是觉着用不着。毕竟这跟市里离的没多远,腿着也不费劲。至于他去人家给人打针的时候,多数时候都是他们来人过来接的。倒也不是别的,就怕他们忙起来把自家人给忘了,也好提醒一下。
他坐在后座,周秉昆使劲的蹬着车,咬牙切齿,脸憋的通红:「哥,你咋这麽沉呐。」
「才知道啊?赶紧的,使劲蹬,早完事儿早利索,等着回家吃饭呢。」他二百斤还要多点,相当敦实。
「要我说你就买个自行车得了,你又不缺票,钱你也有。这俩軲辘怎麽说,它也比你两条腿好使啊。」
周秉昆说的是实情,
「我这活动范围拢共就光字片这麽点儿地方,又不跟你似的跑那麽远到厂子里上班,买了也不骑,那不白瞎钱吗。」
周秉昆吭哧吭哧的猛蹬:「这玩意儿你早晚得买,以前也就算了,那以后呢?想结婚三大件你得有吧,缝纫机你们家有个老的,也能对付,手表我舅给你留了个老沪市,总不能少了自行车吧?那你不骑,你媳妇还不骑啊?」
「那就再说了,现买就赶趟。」
一路无言,蹬了有二十分钟,才到了周秉昆同水自流他们约定的,距离光字片稍有些距离的一个废弃的仓房中。本来有个十多分钟就好的,但是王言太沉了,周秉昆的速度慢了一些,耽误了时间。
仓房外面,周秉昆气喘吁吁的架好自行车:「回去你带我啊,这一道给我累的。」
王言含笑点头,拍了拍他的肩膀:「走,会会他们。」
想到即将面对的事,周秉昆的脸色沉了先来,重重的的点头,跟在他的身后迈步走进了乌黑的仓房中。
现在四点多,快要五点,天色已暗,废旧的仓房自然是没有灯光的。两人自门口进去,里面的情况看的不甚分明,但空中摇晃的光亮,还是清楚看到了的。
「他们已经到了,抽菸的就是水自流,他身边的是骆士宾。」
听见他小声的介绍,王言唔了一声,继续向前走着。
他们的脚步声打破了空旷仓房中的沉寂,里面的水自流丶骆士宾齐齐的看向门口,见到两个身影后,水自流将菸头扔在地上,瘸着的一条腿将其碾息:「秉昆,不是说只让你过来吗?这次带个人来是什麽意思?」
「他是我哥,这次过来有事跟你们商量。」周秉昆声音有些颤抖,是压抑着心中的愤怒。
水自流有些疑惑:「有事商量?我们之间有什麽事需要商量吗?」
骆士宾的声音响起:「周秉昆,你是不是找死?我们怎麽跟你说的?你也没把我们哥俩放眼里啊。」
这个时候,王言跟周秉昆已经走到了二人的面前。
他向来直接,近前看清了骆士宾的鞋拔子脸,二话不说,直接一记窝心脚过去,将其踹飞倒地。随后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:「打他。」
周秉昆有些懵逼,他没想到好哥哥这麽猛,反应过来后,也不管那许多,直接冲上去按着被踹的不能行动的骆士宾一顿狠揍。
水自流是个明白人,眼见着王言人高马大,刚才那一脚的威力他也看的分明,知道自己一个瘸子根本不够数,所以只能眼看着周秉昆满口脏话的痛殴骆士宾,听着骆士宾的惨叫。他皱眉看着身边嘴角含笑的王言:「兄弟你是什麽意思?咱们往日无冤,近日无雠,过来就打人,不太好吧。」
「没什麽不好的,不先立立威,你们两个能跟我们哥俩好好说话吗?」
「那这也够了吧,宾子都快被秉昆打死了,差不多得了。」
王言淡淡的看着他:「那就打死了再说。」
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水自流长出一口气,压住心中的愤怒,一声不吭的看着周秉昆在那打。不是他不想劝,而是怕劝了之后,他也挨揍,实在犯不上。
那一脚的力量太大,骆士宾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,所以面对周秉昆的暴打,他是毫无还手之力。但他不甘心被一个老老实实的小逼崽子这麽揍,在被打的迷迷糊糊的时候,他一边胡乱的防御着拳打脚踢,一边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匕首,随即就是胡乱的挥舞:「来啊,来啊,打我啊,小逼崽子,我他妈乾死你。」
在他掏东西的时候,王言就已经上前将失控的周秉昆给拉了回来,此刻看着踉踉跄跄站起身,胡乱挥舞刀子的骆士宾,他上前抓住其手腕,将刀子夺了下来,又是一脚将其踹飞。
「还敢动刀?秉昆,继续打,往死里打。」
周秉昆双手扶膝穿着粗气,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骆士宾,有些犹豫:「言哥,要不算了吧?再打真的该死了。」
水自流见机插话:「是啊,兄弟,别打了,不是还有事要谈吗?咱们谈事,谈事。」
王言掏出烟,给水自流分了一颗,自己点上之后吐了口烟:「送钱的这段时间,秉昆跟郑娟看对眼了,正好也到年纪了,就想把郑娟娶了。但郑娟实在,没有瞒着,把孩子的事告诉了秉昆。现在咱们说说,这孩子到底怎麽处理?」
水自流沉默良久,瞥了眼躺地上哼唧的骆士宾:「我们给三十五还不够吗?」
「你丶涂志强丶还有他,你们三个都是畜生。真的追究起来,都该枪毙的,谁都跑不了。一个女人的清白身,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孩子。你告诉我,你的够是什麽?够还你们造的孽?还是够自我安慰?」
郑娟可不是自愿的,肯定是大喊大叫,过程中还要霹雳乓啷的打落一些东西。喝多了,也不是不能听见动静。是水自流,涂志强两个没管。或许是作为『真正有感情的朋友』,情到浓时,这屋这麽着,那屋那麽着,各干各的……
王言摇了摇头,赶出脑子中想像的画面:「孩子你们要不要?如果要,那就等孩子生下来,你们抱走。如果不要,那以后就别过来骚扰。你说吧,什麽打算?」
没用水自流说话,一边要死的骆士宾费劲的出了声:「不要。」
「都被打这个逼样了,摆脱的还这麽干脆,你是真行啊。既然不要,那麽以后就离他们远点儿。」王言上前两步,用鞋底踩着骆士宾的手,对水自流说:「从今天开始,以后每个月给五十块,有没有问题?」
「太多了,兄弟。三十五已经足够一家四口人生活了,这钱也是我们两个冒着风险赚回来的。是,给多少都不能弥补我们对郑娟的伤害,但是能力有限啊,我们来一个月也弄不到多少钱。」
这是假话,有人票换钱,有人钱换票,这一来一回就是钱。按王言的了解,即使小打小闹的倒腾,一个月百八十块钱还是能搞出来的,这还不算上其他的一些走俏物资。
不过他没心思跟水自流掰扯这些没有用的,「他说不行,你说呢?」他蹲下身,将刀子横在了骆士宾的脖子上。
这刀子被骆士宾磨的挺锋,只用了不多的力,就割破了脖子外一层的皮肤。
刚受到颈间的寒凉,看着王言没有丝毫波动的双眸,骆士宾打了个激灵,有些迷糊的脑子清醒过来,说话都利索了:「给,我给。」
「很好,以后送钱就不必给秉昆了,到光字片的卫生所,给我就行。」王言用刀身拍着骆士宾的脸:「不要偷偷的为难秉昆,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,明白麽?」
「明……明白。」
王言轻笑一声,现在的承诺都是放屁,待到现在的恐惧被遗忘,待到觉得自己又行了,还是该干什麽就干什麽。
他看向水自流:「拿钱吧。」
水自流叹了口气,他是想讲道理的,但是很明显,人家没打算跟他讲道理。不过他们却是做的不对,这是毋庸置疑的。在兜里掏出装有三十五块的信封,又掏出了十五块钱塞进去,递给了一边默默看着,有些发抖的周秉昆。
愣愣的接过钱,周秉昆不过脑子的说了一句:「谢谢水哥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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