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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,最终他们坐在了某个僻静的角落,油松下的长椅,而那时璩贵千已经喝完了手里的咖啡。
有一段时间郑林妹说服自己,他是有苦衷的。
但逐渐的,她为了这个念头感到伤怀。
京市很干燥,雨水少,恰合她意。但有时那种干燥又让人瘙痒难耐,身上似乎有一千只攀爬的触脚。
他们始终没有确定关系,窗户纸没有被戳破过,哪怕一周里有一半的日子里他们都住在一起。
那扇薄如纸翼的门坚硬得像岩石一样,将要开启却又终究还是没有开启。
你进我退的探戈舞曲跳了几年,似是而非的承诺始终含在喉咙里。所有人都默认了他们是一对,好笑的是他们自己却全在回避这个问题。
郑林妹知道自己的症结所在,但是她并不能完全明白另一个人在想什么。
他是在等待?还是说只是习惯。
噩耗骤然降临前,他们的最后一段对话是,郑林妹说,她想好了要开一家自己的甜品店,有一间她很心仪的店面。
不能一直给人打工吧。
梁方起把自己的工资卡递给她,说,钱够吗,可以算他一份。
他要迟到了。于是他们说好晚上再讨论这个问题。
“如果你要投资的话,那你应该也去那里看看。”她迟疑后说着。
一切都在慢慢往好的方向发展。那张卡片放在她手心的时候,郑林妹觉得自己可以承担一个新的开始了。
有人陪她走了很久的路。
但在这条路的尽头,等待的只是她自己,也唯有她自己。
没有人跟她说过具体发生了什么。修车厂的老板卷入了诈骗纠纷,厂房都要抵去了套现。去追债的时候,不知怎的许多员工都掺和了进去。混乱中有人失手伤人,谁的血沾在谁的身上。
苦衷这两个字她咀嚼过很多次。
……
脚下的泥土是湿润的。
璩贵千问:“学医好吗?”
没头没脑的问题。
梁方起回答说:“挺好的。”
累到充实。
“那就好。”
她没有再说话了,这沉默让间隔半米而坐的人感到不安。
困惑是有的,但莫名的战栗一并笼罩着他,心脏没来由地扑通扑通跳着,即将喷涌而出的是什么呢?
他不明白。
“为什么把头发剪了?”
她的声音清空了梁方起脑袋里的杂念。
“医院里的理发师只会剃两种,板寸或者光头。”
她猜到了这个答案:“这样啊……”
“下次不要再剪这么短了。”
她是在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呢?债主吗?
风抚过脸颊时带来温煦的暖意。
第二段空白之后梁方起接过了话题:“你的腿,是还需要定期检查吗?”
“其实已经没大碍了,”她往后仰,翘了翘双腿,“我很听医生的话,复健时最能吃苦,养护得也很精心。”
“很厉害。”
在梁方起看来,他们该是陌生的。在两个不同的城市中穿梭相遇,一南一北。
他不知道该和璩贵千说什么。
学习吗?工作吗?
还是说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呢?那会很冒昧吗?他们熟悉到能够分享生活了吗?
他只是坐在那里,让手心的温度融化冰块,没有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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